郝芳在前街石家老宅,与老公公再一次谈及接班之事时,老爷子反驳她一句:“我怕他一上了班,有了好前程会不要你了,因为是我的高压逼他娶了你。我这个爹当得不好,你爸爸不也要落实了吗,你爸爸是个好爸爸,看一看能让你们接班不!我的好儿子就这样坏在了你的手里,你胜利了”!
“我可以和他离婚,将你的好儿子还给你可以了吧”。郝芳用力关了房门走出来,就听见屋里不知是哪个小姑子骂道:
“吗爱过就过,不想过就滚”!
郝芳一肚子气回家来。天色已晚,竟坐在那里不想作饭,石溪竹耐不住性子:“又怎么了”?
“我是在想,和你还有没有奔头”。
“我又惹着你什么了呢”?
“胡里胡涂的我就同意了你,嫁给你我图着什么了呢,得着什么好了呢,叫个人都比你强,让女人流泪你是好男人吗”?
“好啦,我去作饭吧,这还有孩子呢”。
石溪竹捧盆去米袋边盛米,她过来抢过盛米瓢:“自己觉得自己干什么都行呢!其实什么都不是”!
“那我学着带孩子作饭还不行吗”?
“你要是学会生孩子了……我说你还象个老爷们儿吗?我倒羡慕那说打就捞过来的爽性汉子,认可让他每天打我八遍儿!也活得痛快”。
“就你这孬体质呀?只有我……”郝芳嫌弃他挡道,咬牙切齿一撞:
“我认可就活个三四十岁就让他打死!临死时我也会自豪地闭上眼睛”。
她把米下了锅,他便蹲灶前点燃了火,接她话茬儿说道:“闭上了那也会翻一阵白眼的。你呀,心里有事就不能和我直说吗?拐弯抹角泄愤,说了一大堆我还不知因为什么,就事论事直来直去多痛快。往往弄得我不知自己错在哪,那我怎么改呀?天塌下来也挡不了我们要好好过日子不是”?
“你爸再一次告诉我,为什么没让你接班。是你不会说不会道,在村里小学就弄了个稀里糊涂。他是怕你把他的好事也给整糟了!人家石晓波会说会道。另外说怕你和我离婚,说!你是不是在和我勉强过呢?和我过你心里老觉得屈的上”?
饭锅已烧开,他将烧火棍搁下,皱了皱眉:“你该不是过早进入了更年期吧?”
“放你祖宗屁吧”!郝芳拿起水桶照着他的脑袋砸下去,他一扬脸便砸在眉头上,血,泉涌流出,春桃满地。郝芳慌了,扔下铁桶,忙为石溪竹查看伤情。石溪竹用手抹拭了一下流淌在脸面上的血,又揞住伤口,仰起笑脸道:
“没事”,但他的眼中含着泪水,疼的是心。
郝芳为他包扎伤口:“那你为什么就不还手呢”?
“我就你这么一个共命运的伴侣了,生活还需要你帮我披荆斩棘,走夜路哇,二哥霸占我们的宅地,理由是我们没儿子,说他争地盘是为了给他的儿子。我们冒着挨罚决定留下这第二胎,你有了身孕啊,我是男人”。
“这么说你都明白呀”?
“不能因为是我们的父母就没有缺点了,但,是他们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呀,虽然给我们的这个世界并不完美,可他们确付出了一生心血,我们毕竟还愿意活着,就是经历了那个时代我们还是爱国的,相信孩子的未来相信明天。我们今后就别内讧了,只有把日子过好了,才能立足于家族、社会。没有救世主,只有自救。尊严是靠自己赚来的”。
“这班不接了也罢,你也去要求平反,只要以后你能对这个,大家族长点心眼就行了”。
“我自己平反谈何容易,就拿父亲的补发工资和子女接班说吧,按红头文件我们符合条件,竟到了地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,又是未婚又是补发百分之了……你不同意就给你搁下了”。
“那我们也就拭拭看呗,遇不着包公就认命了。”
“当初跟着跑得冒烟的头头脑脑,还在上头的,便学着没钱不给办事了,由精神病开道转为了金钱开道,腐败又来得如此之快”。
石溪竹找到乡主抓文教、卫生、计划生育乡长室。章奎海乡长很热情:“噢,我当公社干部时就认识你,石溪竹。我欢送过你参加区团代会。”
“章乡长好记忆,那时还是公社,您是章主任,现在是章乡长了。”
“请坐,现在在干什么呢”?
“种地,也搞些基建”。章乡长很直率:
“我过去也干过瓦匠。有事呀”?
“噢,我希望澄清一九七四年杏花村小学遗案,您的前身是公社革委文教助理李士杰。当年他参加了对我的批判处理”。
“你是全民的吗”?
“是拿教育局补助费的民办教师”。
“一个民办教师,谈不上什么落实政策吗!上边没有关于你的问题处理条款,不是我不给你办”。
“那上面没条款还没精神实质吗?不是提出驳乱反正了吗”?章奎海如似没听见,他扔给石溪竹一支香烟:“这精神尺度谁能把握?如果当初你遨到了转正,变成国家的人了,那结果就好办了。要不当初再狠点整你也好了,比如被判了刑,或者被打死的就好办些。我还有会议,就谈到这吧”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