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诸鸟归巢,诸兽归穴,本该静谧无边,却充斥无边杀伐。杀戮失命各色嚎叫自天降到地,短肢残羽伴血纷落,凡间自地朝天上望,却只见漆黑乌云。
百里诺单分出一小股军队,由金玦、怀音兄妹率领,沿阴魄邪气来路逆行,寻找沈冲天,两股兵力汇合,齐齐向天庭冲杀而去。在津河之南,二人与无毒终于会师,天津门内的天庭水兵也得到消息,于天津门外严阵以待。
天庭之外,第一道关卡便是津河深渊,内藏水兵三部。仙界水兵本来五部,其中两部分散四海之中,大半折损于东西两路,少数看管住南海水族与青霭母子不得擅动,反倒被牵制住,不得驰援。纵使如此,因水兵术法兵阵自成一家,其中种种法器皆仙界难见,远不及天兵好对付。
沈冲天、百里诺、无毒三处兵力自三处而起,逐渐汇合似渔网收拢,全部直面向北,最前驱使的便是由妖邪图攒聚起来的四海妖邪、地仙,无数或成人形,或尚无形的大小精怪。妖邪精怪为先锋,此一招数,从前冷翼也用过,不过他遇到沁风及四路经略神,将他的大批军士紧紧压制在三重天之下的凡间,步步向南引诱驱赶,未曾动天庭一分一毫。如今因着沈冲天、百里诺等处故意激怒天帝,愤而撤销五处仙家,致使凡间失察。而沈冲天、无毒、百里诺等人反倒仰仗从前便利,坐地起兵,直达天庭。
津河深渊之前,天津门内外,水兵与妖邪相遇,妖邪本来如沙攒聚,哪有军阵兵法之说,拥拥攘攘就冲了过去。因一众妖邪修为不一、本事难说,莫名其妙分隔开水兵阵列,将三部水兵前后里外化整为零。至此双方谁也难讲策略,当即混战在一处,不分你我,惟有血雨纷落。一场鏖战,水兵损失惨痛,妖邪几乎折损殆尽,却将所有残肢断躯滞留津河,断流阻水,自成桥梁。外面三路大军连搭桥之事皆省下,踏着残躯渡过津河,正前方撞上甲胄护身的文惜宝。
文惜宝仍旧青衣白甲,腰挎宝刀,身负鸦色长弓,引领禁军一字排开阵势,牢牢收住天舸门。他的对面,正中是没眼睛的沈冲天,左侧百里诺,右侧无毒,身后一黑一白两名年轻人便是金玦、怀音小兄妹。
文惜宝执牢坐骑缰绳,直身摆凶道:“此处已至五重天,诸位身后的道路尚且畅通,回头还有对岸收留,若执意向前,从前什么亲人、挚友、尊长一概取命不留。”
沈冲天毫不理会,只略扭头向后:“金玦、怀音,此处交给你俩。”
“啊?”金玦顿时失声,察觉到尴尬,立时俯身小声向沈冲天道:“文惜宝一向勇武无双,师父真放心我俩本事?无毒天尊那边几名将军亦是十分厉害,师父不若试着唤一唤。”
沈冲天笑言道:“他的本事是我教的,你俩也是我教的,他会的,你为何不会。还有,他背上是否有一鸦色长弓?”
金玦不住点头道是。
沈冲天解释道:“那是你冷氏之物,你在祠堂挨罚时跪拜的那位先祖随身法宝,想要夺回来就凭本事自取。切记不要恋战,想方设法拖住他,将他引出去,打开大门。一旦打不过,切记不要往下跑,朝天庭上跑,奔大殿过去,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,千万保全自身,那里自有人救你。”
金玦、怀音被师父点将点了出来,不谈本事,单凭两边无数眼睛盯着,小兄妹绝不愿给白凤血脉丢脸。尤其金玦一听对面那位竟携带他冷氏一族的宝贝,当即一腔好胜心被激动起来,纵马越过师父,英勇上前。旁边的怀音也不甘示弱,随哥哥身后走到队伍最前,与哥哥并列而立。
金玦眼睛却一直盯住长弓,缓缓言道:“师兄,我兄妹有礼了。”
文惜宝嗤道:“好一声师兄,污陷不诬,可是你们两个小东西劫走芨儿?”
金玦牢记师父的话,故意道:“师兄瞧不起我兄妹,嫌弃我等没有师兄如今成就。想大家本来差不多,父母家族不在,孤苦伶仃一身,受师父收留教导天大恩情。唯一不同,我俩不似师兄,其上辈辈吃里扒外,代代狼心狗肺。如此家风之下,难怪师兄行事与我等不同,这等成就,我兄妹实做不来。”说完朝后一歪身子,一手遮嘴悄向师父道,“芨儿是谁?”
沈冲天下颌朝前一指:“他的夫人。”
金玦早将几人亲疏远近打探清楚,见无毒就在身侧,当即明白内中缘由,挑衅道:“我知尊夫人去处,想见的话,胜过我兄妹再说!”
文惜宝早将心肺气炸,本就难追金玦伶俐口才,自此再难说话,也不辨言语真伪,只憋足一腔怒气挥刀率军向前。金玦与怀音见时机到来,率部下直面迎敌,双方立时战向一处。
文惜宝饶是兵书读得再多,心机再深重,一副心窍也难抵两副,不必说他兄妹心意相通,白风黑水二剑相合,你心即是我心,我的主意便是你的主意,两人心底交换计谋,眼神交换行止,牢记师父叮嘱,边打边缓缓后撤,引导文惜宝一路向前。文惜宝杀心一起,难断情势,以为两只小凤凰本事到底不足,也是自到天庭,再未遇过敌手,一时轻敌,顺势就追了过去,替沈冲天等人打开天门。等文惜宝反应过来,早被小兄妹率兵团团围困住,再脱身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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