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军失了主帅,内廷侍卫失了外围门户,一众内侍宫人更是软弱,皆不是无毒手下雄兵敌手,再一见魅影阴兵,最后几分残命也难留,剩下魂魄未及荡出天宫,就被无毒尽数吸纳。一路走来,伤命越多,无毒越强,便是他不留意间,也有沈冲天榨去阴魄收为己所用,若仍有点滴遗漏下,正好替百里诺手上的狼头小匕首供些吃食。
终于到了天宫里面,沈冲天与百里诺、无毒两个分道,自言要去寻找一个白白的东西,却不提名号,只说若能找到,便可事半功倍。无毒揣度情势,命身后将士递来一个小匣子,亲自交在沈冲天手上,只道一声:“物归原主。”沈冲天接过东西便知端倪,牵一牵嘴角,当即率小队部下折转向御书房方向,无毒与百里诺则带人一路向里。
眼看着百里诺、无毒二人距离天帝寝殿仅数步之遥,成功近在咫尺,忽然寝殿连同外面庭院的大小门洞紧闭。其内骤起一声龙吟,细听隐隐又好似鹿鸣,又好似掺杂凤唳,辨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,紧接着三道黑色火球冲空而起,炸裂下夜虚空。百里诺的魅影阴兵本来冲锋在前,霎时全部倒地不起,似飓风横扫一片,草木全部连根拔起一般,连带着无毒手下将士亦全部负伤在地,痛吟声此起彼伏。百里诺本来正得意洋洋地朝着无毒炫耀,忽然哑口。
无毒赶忙俯身,先照看身边将士,仔细查验伤口,忽大惊失色:“是当年那刺客黑烟!这么多年不见它,怎么偏偏这时候出来了。”
百里诺看得清楚,亦忧心道:“也不知那两只小凤凰能坚持多久,若文惜宝获胜带兵回来,里外包抄,你我就不是渔网而是网中鱼了。”话音刚落,身后似应和他一般,当真平地起了一声巨响,吓得百里诺赶紧缩脖回头,就见一白一黑两股气息纠缠着从他们身后不知何处冲出,冲上半天,即使暗夜也十分清晰可见,两股气息拧成一股,说黑不是黑,说白不是白,夹杂五彩萤光,径直飞向三个火球,霎时扑灭。紧接着,那股气息又朝地上降落,砸在前方寝殿里面。
无毒见状,当即明了道:“这恐怕就是冲弟所言的‘事半功倍’了。”
百里诺当即心底一惊:“那他还有命活吗?”
无毒白了百里诺一眼,却也不无忧心道:“此情境当尚不足令他甘愿赴死。如何,西经略神先请?”
百里诺当即退缩,笑谦让道:“不敢不敢,天尊先请。”
无毒也不含糊,奋勇上前,右边袍袖一挥,里面飞出一只硕大的红鸾。红鸾震翅扇动狂风吹开道道门,一条通路展现二人面前。红鸾率先飞了进去,百里诺与无毒随后平齐迈进。
里面寥寥内侍,哪里是无毒与百里诺的对手,不必提鸾鸟利爪尖喙相协。天帝摇摇摆摆走了出来,眼见着浑身气息早已紊乱,只是硬撑。他扫视前方,轻蔑道:“还少一个。”正说着,无毒、百里诺身后由部将搀扶着匆匆赶来一人,肩上还驮着一只小红鸟,正是沈冲天。
沈冲天立于无毒身旁,恭敬施礼道:“小灾星此厢有礼。”
天帝心境已凉透,面上仍旧不屑:“就凭你们三个?”
无毒道:“陛下错怪。”天帝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悔改致歉的话,熟料无毒随后道:“还有一个。”言毕,从沈冲天肩膀上托过小红鸟。鸟儿落在他手上,乖乖化作一片赤红羽毛,由无毒捻在指尖,轻稳插回鸾鸟背上。
天帝恍然大悟。
无毒道:“忠臣有一腔话想要对陛下说,却难见陛下,惟有赤诚心神化作一滴赤血,凝结无数心事记忆。臣略使小技,摘下鸟儿一片羽毛装载心神赤血,送至陛下身边。这些日子,臣未能问陛下安,陛下可曾与忠臣无羁畅谈?”
天帝至此终于明白几人的手段,心底顿敢空虚,却仍旧勉强支撑道:“就凭你们小小手段,一滴残留心神,就想令湮灭无存的逆贼重生,简直笑话。朕也明白告诉,就算你们杀尽天兵水兵,还有七部幽冥鬼兵,还有隐于四海的无数清灵,一经召唤,霎时可变作遍地仙兵。你们已入两难之境,若仍拜服于朕,朕酌其功劳,仍能与你等一个体面。”
沈冲天清淡道:“陛下无须担忧,遍地清灵早就化作遍地倒升雪花,凝结成白玉一块,方才击溃陛下三点混沌火的就是。没有这遍地清灵,哪来那样多的精气助冷月影赋形回归呢。冷月影,睡醒了就赶紧出来,小灾星与你的挚友都来了。”
天帝听到这一声唤,大惊无措,还真的感觉心底有些迷糊,仿佛有东西占据心底,缓慢上升,盘踞心中,妄图取代自己。天帝岂是容忍别人随意欺凌的,事已至此,天帝当即朝前一扑,趁着百里诺不备,欺他修为最弱,夺下他手中的狼头小匕首,照着心腔的位置就扎了下去。只这一下,不论天帝、还是沈冲天、百里诺、无毒三个,全都听到天帝身体里发出一阵哀嚎,却绝非天帝嗓音,当真有几分冷月影从前的浑厚声。百里诺与无毒一时都呆住,不知该不该帮助,若是夺刀,便是救下天帝;若是不夺,死的必是冷月影,仍旧前功尽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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