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秉怡握住石成雨的手,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点头,听他随意地说着:“大姐呀,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。当年你不该为我放弃去美国读哈佛呀,真不好意思,我躺着回来见你。”
“不要乱想,要象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,乐观对待疾病,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很勇敢地通过了肺结核病吗。”
“姐姐,我心里有数,这次感觉不同以前,孩子们说什么这个病那个病的都在瞒着我,我知道我这就是肝癌!”
“嗨,因为你年轻时就得了肺结核,我就决定选项学医了,从事了六十年结核病研究。万没想到,你怎么又被另一种病打垮了呢,可惜秉怡不能再立课题啦。”石成雨松开了她的手,指窗台上:
“东边那有纸杯子是干净的,我们喝口饮料吧。”秉怡倒出两杯大白梨汽水,石成雨接过一杯:“来,我们喝一口。”
二人随便呷些,秉怡眼前浮现出当年在千山上,年青的石成雨,因喝了半瓶“格瓦斯”还醉红脸的样子……
石成雨放下大白梨汽水杯,为秉怡吟咏道:
“今宵相聚寻常日,
素酒俗谈醉故人。
明朝知谁恨千里,
才识今庸也抵金。
……
我现在我才认识到,就是被打成着凉的的那个日子里,也是值得留恋的。因为那也是生活,活着真好。”施秉怡苦笑:
“没错,追溯走过的一切道路,都是失不再来珍贵的。因为那都是我们生命时钟的美丽嘀嗒之声。又找到了你年轻时的影子了:
思念
悲欢离合是人间,
相逢不易别亦难。
形影相伴成过去,
死才丝尽泪春蚕。
夜夜游魂我巡乘,
只盼君能看月圆。
天涯共赏嫦娥舞,
两杯桂酒一齐干。”
……
“一齐干,是人生多浪漫的事呀,自从沙岭中学你做我的代课老师至今有多少年了?”
“六十三年了。”
“大姐呀,在这种环境里会影响身体健康,十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席呀,你要多保重快回去休息吧”……
“呵呵我,好吧。我还会来看你的,每天都来。”施秉怡走出病房,走廊里与柳丽媛正好打了个照面。见她泪汪汪,柳丽媛主动说话:
“施大姐呀,我对不起你,我错了!”
“你,你错什么了?”
“我都听见了,原来你就是老石叨唠了一辈子的那个初恋。我,在静媛姐姐没了的时候,我不该介入哇。”
“噢,现在还说这个,有意义了吗”。
潇潇的雨雾中,秉怡老人那孤独的背影,一步一步消失在夜幕中。
由于在这里会使石成雨的思绪万千而无尽无休,这使得他在外观上似乎安静些了。可是吐红水的折腾人的症状依然不减:“石汉哪,给爸爸想想折,这总吐太遭罪了。”石汉找来了这里父亲一直信认的老熟人,本院权威李大夫,李大夫讲道:
“这种情况出非用安定药,可是也有很多不利,吃了不能说话,有的病人甚至容易过去。”石汉还是坚持:
“你看已经这样了……就扎一针吧。”李大夫摇头:
“在我的班里我是不能给你开这个药的。”
他们的谈话没有特意背着石成雨,石成雨以为安定,与安乐死相关。此后石成雨开始防备石汉了,想石汉这小子在外地有小工厂,因侍候自己耽误生产。因为石成雨是很了解二儿子的性格的,也常听到那嫁进来的大儿媳妇明杰叫石汉是“白脸曹操。”所以石汉开来润喉的药“胖大海”,石成雨也拒绝吃。这使石汉气得了不得,动作显出墩摔!
石成雨看出了二儿石汉在给脸子,他想了好久,终于明白自己都这样了,为孩子着想,如果是儿子希望自己快死,那死就死了吧:“给我一粒儿吧。”石汉吊起小脸子来:
“你不是不吃吗!”
“嗨呀,二儿呀,爸爸都这样了,还跟爸爸怄啥气呀。”
第二天早晨,石溪竹来接班了。石汉等到新来接替白班的汪大夫,让他给开了“安定”药交给了石溪竹,并且讲道:“我爸真气人,直到现在一句话也不交待后事。看你还能挺到什么时候!这药你去交给处置护士让她给注射了,治呕吐的。另外老爷子没几天了,丧事还不能办在医院里。”石溪竹点头:
“我也正要说这事,我想好了接爸爸回杏花村……”
“你家不行,那长满了院子的,一人多高的草,谁有功夫去收拾呀,就你一个人了也没有个家样儿了。还有,你那屋门设计的拐弯抹角的,抬进抬出都不方便,年青人盖房子就没考虑过死人。我家前院房子已卖了,现已住在楼上也不方便,石晓波又挑明了拒绝。你还是和那哥俩碰碰,你三哥是父亲的老院子最合适办丧事了,但他不像你和我,讲情义讲道德,他一直是混了巴叽的,没老没少大脑平滑,不忠不孝。”
“那我们去和石浩大哥商量。”石汉想了想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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