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建涛看见石溪竹上门来,不由得一怔!恐怖的两颗眼珠瞪似黑豆,如似刚受过惊吓的狒狒,如似在躲避追捕他的福尔摩斯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了,为石溪竹泡茶,石溪竹见他手显颤抖,便自己端起一杯,开门见山讲道:
“那天晚上,我得到通知去桥头开会,朱雪骄看我忙,便替我去了。这是她的雨衣。”说着,石溪竹将粉红色雨衣摊开。
“啊”,初建涛的茶水烫了手,杯掉落在地上:“完啦,完啦……你,你们那种环境,怎么还能往一块儿勾搭呢”!他闯了出去。
杏花村没有最终绝堤,是军民的坚持努力赢得了时间。原来是上面作出了丢卒保车决定。保卫围城边的经济技术开发区,在下游炸开了口子。那里水汪洋,一些高地变成了岛屿。
沉香湾乡段的沉香河水位有所减退,人们纷纷蹬上大堤坝。一个大转湾处围着一群人,初建涛和石溪竹下了吉普车。几个沉香湾乡机关的干部过来告诉:
“初副乡长,我们初步鉴定了,是朱雪娇。因雨天夜深路滑风大而落水”。
这个噩耗,无论是石溪竹还是初建涛,都无法接受。
石溪竹察觉她是知道了什么,是来替自己死的。初建涛在愧疚是自己害了她!
可是此刻,他俩面对的是一大片人,在巴望着他俩的下一步。一个乡干部提示道:
“介于人已被水泡得不行了,加之水患之乱多事之秋,办事从简我们看就择地方土葬了吧”。
“这”,初建涛转脸看石溪竹,石溪竹想了一下:
“就选择运回家乡葬在青龙冈顶吧”。
“就这么办吧”。
送葬的队伍穿行于青龙冈下的松涛间、古马头石舫、地狱窟、塔林、又绕青龙寺废墟上行至冈顶……
乡里。廉仲从区里赶回来,和大家讲道:“村上的人死了,给他开个追悼会,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哈……”。
乡大礼堂布置得庄严肃穆,常青花簇拥着雪娇遗像。亲朋好友、机关干部皆来吊唁,送花圈献挽。廉仲撰写了悼词:“朱雪娇同志是我乡杰出的优秀干部,为沉香湾人民,百年不遇的抗洪救险而英勇献身!滔滔沉水讲不完共产主义战士的故事,沉香河两畔开不败无产阶级革命娇艳的鲜花……
三鞠躬后,乡机关等各行业,亲、朋、同学、同事经过遗像告别,初建涛站在朱雪倩许跃等家属的最前面,大家列队纷纷与他们握手,道一声“节哀顺变”。初建涛眼水太多,长叹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:“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,我虽然还是副职,能力还远远不行,但我也要化悲痛为力量,还望众星捧月,把我们沉香湾乡的一切工作作好哇”!
“请领导放心,我们化悲痛为力量,弘扬朱雪娇奉献精神。为全乡和人民赴汤蹈火,我们在所不辞”!
“我姚仍良向乡里表决心,只要您的一声令下,我们紧跟照办”。
然而,这几天在初建涛耳朵里灌满了的,还是神说石溪竹退洪峰之佳话。
当下的石溪竹却默默在想:我好像觉得她还活着……
石溪竹锁眉进了家门,郝芳歪头品味打量了他一番:“嗨,回了家还没过劲儿呀,我知道失去了红观音,心疼着呢。可她到底是凡人,死了不能复生。别忘了这女人和女人,隔着一千里也能闻到她的气味。这几年来我心里都有数,什麽唐珊珊哪朱雪娇的,你却实是一个叫女人动情的男人。我虽然有不如,可你毕竟是和我过了。那么,他人瓦上霜之事你也管不过来,就少管”。石溪竹睁圆了眼睛:
“唉,别扯别的,你能闻就闻闻,看她现在离我们大约有多远”?
郝芳不介意接话茬:“滚蛋,我是说你也该收心了,好好过日子吧。如再不自扫门前雪,常忧他人瓦上霜。这么怜香惜玉的,我们这个小家真的就快要,被你们石家族里,踩在脚下了”。郝芳看她仍不作声,急得一摔笤帚:“我们得想法出这个老院,我快受不了了”!
村委会里。赵明明来向村长黄圣业推荐:“我看转业兵石奇,接任孙庆文位置,先让他做三片长合适。”
黄圣业心想,当然这院里凡事都我们一句话。你赵明明已进乡里,回头要拉石奇进来,还不是因为石奇的母亲将自己的两姨姐姐,介绍给了你大伯,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赵文巨吗!黄圣业望着窗外:
“混吧,那个高高在上轰轰烈烈的日子是没了,现在村干部是,人见少了,脾气见小了,老百姓的胆子见大了,人人敢说话了。村后边老百姓自发拉了一趟街基,我也装不知道算了。石溪竹找过我要在他的自留地盖房,我也是手背向外一摆”。赵明明沉思着:
“可不是怎的,人才辈出了。你看那原来的‘可以教育好的子女’张松涛,当初在章二利后院上吊没死,现在开了预制件楼板厂,一下子就发了。还有沙石场李实……”黄圣业插言:
“我等只能在管帐,跑腿的了。”赵明明抻了个懒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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