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芳到了家,见地上一堆白皮了的老茄子,父亲和母亲正修理槐条筐:“爸爸,妈妈”。母亲站起来:
“回来啦,没多住几天,就舍不得离开这个破家”。
“妈妈,这是谁给的老茄子?”
“你爸爸刚从队里领回来的呀。”
“怎么竟是老茄子,不是欺负人吗,我回去换去”!说罢将茄子装袋子里扛走了。一会儿就回来了。郝永程打开袋子看了看,见全是嫩的了,悄悄地对妻子说:
“贼怕恶人呀。”
“队里放西红柿呢,我再去领西红柿。”
郝芳提筐来到小队院内,地磅秤前围着很多领西红柿的人。郝芳将筐递过去,担在柿子箱子边上,那负责装柿子的姑娘胡玉敏,见是郝芳领取,一面挑小的、裂缝的往郝芳的筐里装,一面冲她身后中年妇女笑着说话:“呀,大婶,还麻烦您来一趟啊,姚队长没时间,一会儿放完下班了,我给您送家去就是了”。郝芳见木箱里剩下的全是标准的好柿子,而自己的筐中一个好的都没有,便将手一松,筐滚落在地上,柿子破裂洒了一地。
“你你怎么将筐扔了”?那姑娘责问郝芳,郝芳也不示弱:
“那不是你推了一下才掉地上的吗”!
“谁弄洒的,扣工分”,姚仍礼队长赶过来瞪着郝芳吵嚷。这时,大家一起喊:
“是胡玉敏推的,不怨郝芳”!姚仍礼见势不妙便说:
“算啦算啦,重装上称吧”。姚仍礼想走开,另一中年妇女道:
“哎,这公家的东西可不能白损失,这工分还扣不扣哇,别让我这记工员为难呐”,姚仍礼无奈:“扣扣”。
“扣谁的呀”?
“扣付货的”。那胡玉敏掉下了几滴泪,只能老老实实为郝芳装柿子了,并且装的全是好的。
事后姚仍礼与胡玉敏谈话:“委屈你了,我也是没办法,这郝芳越发撒泼了,还有很多社员都站在她那边。”姑娘抢了一句:
“都说是你嫉妒欺负郝芳,样样比你女儿强,社员看了气不公。”
“啊……是,嗨,刚开始派民工她去公路段,没想到她就干红了,市公路处郝永程有个老战友,就留她在马路弯当打字员了。郝芳过城市生活,那队里一些姑娘有意见,就被我要回来了,因此中了仇。”
“那还不是,你女儿借你的官位,和搂大家伙歧视人家的吗”。
姚队长走开了,姑娘自语道:“我也和郝芳一样是出身不好的,为什么就这样贱骨头软骨头呢?”
……
郝芳在沉香湾商店门前遇见了唐珊珊,二人双手拉在一起,雀跃不已着重逢的欢乐!
“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?我们当初可是最要好的同学,父亲都是生产小队业务员,又是好友天天同去铁西蔬菜站,也是同一个运动卷了进去,在同时受难。他们的共同遭遇,更使我们俩成为同病相怜的好朋友同学。”郝芳点点头:
“珊珊你一直在干啥呢?”
“我文科不好丢了分数没考上理科,接受石溪竹意见改考文科,在家补习文科呢。”二人相互看个不够,珊珊又问:“你这是干啥去呀”?
“啊,我想去商店买一对好一点的枕巾,没钱的勾当,零着买呗。”
“怎么,你有对象啦?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!我可不能不喝你的喜酒,他是谁呀”?郝芳略含羞回话:
“石溪竹”。唐珊珊听了,如炸雷霹顶,片刻,她控制住了激动情绪:
“是石溪竹托人的吗”?
“不是,是葛山家出心介绍的。后来才知道,我父亲和石溪竹的父亲,是早年认识,都为新中国建政、建设工作的老同志。”
“可你想过没有”,唐珊珊似乎十分冷静:“过去在中学,你失去了滨海市卫校机会,失去了市公路处马路弯打字员机会。我们这种出身的人,好不容易盼来了新时期,上大学废除了保送制,获得公平竞争考大学的机会。允许可以教育好的子女,参加报考大学了。这大好春光让我们赶上了,并且就剩最后一次的年龄限,机不可失呀。啊,是的,石溪竹这人心灵手巧,人生得也不错,他再好也不能因此,你荒废自己的前途哇!你底子不错,就应该抓紧时间复习,也参加考大学呀”!
“你也不是不知道,我连中学都没读完,就只是现在抓紧时间能赶上了吗”?
“有什么不行的,什么叫争取呢?”
“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,我能补上二年的课程啊?你这不是在骗我调理我呢吗!”郝芳说罢迈步进了商店。唐珊珊跟到柜台前,郝芳伸手欲拿起枕巾,唐珊珊一把按住:
“你不能太自私了,你应当替他想一想,你这是在毁他的一生前途!他是心灵手巧,专研什么准成。但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完美无瑕,他不会圆滑阴险外场不行啊!”郝芳打断了她的话:
“我看够了母亲和父亲过的受罪的日子,烧火呛烟,连锅台炕都不会盘。至于外场,我看狗奴才才有外场,我还真希望只故自己的小家庭,不在社会上混的心灵手巧小男人,男耕女织每天相伴。无论怎样,我们是登了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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