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溪竹拿起笔写起信来:……那个时候,你非常喜欢我捏的泥人,如今,我用了一年的时隙,终于完成了《夸父追日》岫岩玉雕的,准备送给你……
写到此,他自觉得心乱写不下去,于是将这纸稿抓起搓成个团,顺没玻璃的窗口扔了出去,正巧打在从此而过的才丽颖身上,她拣起纸团走开了。
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,月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阴晴圆缺!一切为什么要成为过去……想至此,石溪竹突然一怔,想起才丽颖比自己大一年级,等考试成绩公布完了她就毕业了,告别学生时代,不知道会流落何方。我应该去看看她,在校内的同学最好是越少越好的时候。
说也奇怪,石溪竹发现那四年级,毕业班的同学们都已走空了,偏偏只剩下了才丽颖,还在自己的坐位里看书。他便走进了四年级教室。才丽影仰起娇润的脸膛:
“我知道你会来的”,才丽颖笑了站起。
“校文艺队的老队长,你毕业要离开我们了,我们会想你的”。
“我也是特为你等候,来向你辞行的”。石溪竹欠意的神情:
“我是最后一个来看你的吧,你一定是生我的气了”。
“要你的脑袋容易,要你正视我们女同学的眼睛就是那么难,我又怎么能生你的气呢。别瞅天花板了,正眼看我一次吧,哈哈小弟”。
“我们就要分手了,不知何时再相逢,不知该为你做点什么才好”,才丽颖安慰石溪竹:
“相逢并不难,我还是插队于本公社的某一个青年点呀,我会抽时间常来学校的。当然了,相见的时间怎么说也是不如从前了,我真有些不愿离去,自觉心里热乎乎的。只叹息,我当初晚一年上学就好了”。说到此,才丽颖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,正向石溪竹投过来无限的温情和恋意的光芒。
此刻的石溪竹,自觉得面前这位姑娘似欲将己溶化了,他不知如何是好。只有避开视线才能缓解紧张,可心也自知,如不再正视她一眼,可能今生或许真的就见不到她了。想到这他终于鼓起勇气!
过了好一会儿,才丽颖从书桌下边捧出两个厚厚的、大版面的硬皮书:“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,我爸爸留给我的《辞源》,我觉得,只有你和爸爸这样的人才配有它,做个纪念吧”。
看到此书,石溪竹眼睛闪现出明亮的光,但是,很快就消失了:“学姐,你还是自己留着吧,走向社会了可千万不能中断学习呀”,才丽颖愕然了:
“你不喜欢?可是我觉得《辞源》是世人学习必备的工具书,时下又是那么稀罕。我不习惯送人人人都有的四卷。那不过是在粉饰自己的时尚而已。”石溪竹急忙解释: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《辞源》是我求之不得的工具书,我小时候在废纸堆找来很旧的半本,《成语汉词小词典》都装裱起来,是怕再损失页片,我为了将这半本残词典保护起来,还制作了盛装它的硬纸盒。父亲要走了纸盒去装烟沫,当初我真的好难过呀,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,父亲是怎么想的,你买不起字典给我我不怪你,这是我拣的……是不希望儿女有文化吗?”
听到这里,才丽颖微笑:“你父亲奥古斯都”。石溪竹接着讲自己的感受:
“能够拥有《辞源》,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。问题是,我凭什么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呀”,才丽颖微笑:
“看来,你父亲是真的不想让你再当知识分子了,完全是因公社见学校学生退学的太多,通知不许生产队收童工社员,才让你念书的呀。另外站在维护家庭统治的角度,家庭贫困难以维持。好啦,不谈你的家庭了,这《辞源》,我当然是无理由赠送,不这样,我又无法轻松愉快地离校,无法我愿意”。石溪竹便顺水推舟道:
“那我当然也无法无条件笑纳了”。
“那你就认我是个姐姐,这样收下总可以了吧。先收了书,我再提条件。”见石溪竹未动,她笑了:“看把你怕的”。
石溪竹脸一红:“你本来就是学姐。”便将那两本书向己边挪了一点,以表示接受:“叫姐就叫姐,其实你未必比我大,只是早上了一年学而已”。才丽颖十分快慰:
“听说你有一个浮雕与圆雕相结合的精美的岫岩玉作品!可让我一看吗”?
听了这话,石溪竹一愣:才丽颖学姐怎么会知道的?这是给毕玉婷做的,不能再送他人啊!这样朝三暮四、朝秦暮楚,我成了什么人了!可才丽颖对我一片关爱之心,我该怎样对答呢。至少在一个女同学面前显得如此小气、无男子汉风度。再者,人家也没有说一定讨要,玉婷啊,我该怎么办呐!
他发现此刻的才丽颖,眼里闪出失望的神色,便不由自主地从书包里取出了玉雕。才丽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,连连点头夸好:“真漂亮,好的,我已知足了,你快收起来吧”,石溪竹自感觉拿玉的手已不听使唤,拿不回来反倒向前伸去。才丽颖慢慢接到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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