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又一位星君嘴角不住上翘,嘻言道:“这些还是被小公子听来的,还有好些话怕是连小公子都不敢听去。那三方出现妖邪之前,据说白鹿子得了个十分称心的,却不敢带回家,就留在秘神府中,邀请百里诺过去,曾经的翁婿两个聚麀乐哉,早被百里诺嚷得上下皆知晓呢。”
青霭到底是女子,骤闻此言,听出其中深意,霎时脸红,恨不得捏碎玉圭,半日才咬牙道:“岂有此理!”
天帝借势劝导道:“朕原还担心惜渊被你们骄纵坏了,谁知一问师傅才知,日常骄纵他的只有白鹿子,你对孩子的督导甚严,这是好事。可是不论丈夫还是孩儿,一味督导未免过苛,曾经的小灾星有多无法无天,如今就有多唯诺,在天庭多年毫无建树,忠臣贞士也有脾气,不是一味听话就是好的。”
诸仙爽朗一笑,此事也就过去。天帝被妖邪和东海之事牵扯精力,眼见着日渐神疲,也不愿多过问,青霭只好压下一腔话,暗察时机,只是眼前立在殿上有些进退难为,惟有尴尬。
恰好此时来了个替青霭解围的,内侍忽报:“府君欲面君,说陛下要他寻的东西,他寻到了。”
天帝一闻大喜,也不管青霭了,立时道:“宣他在小书房面君。”言毕,打发走殿上一众臣子。
青霭并一众星君出,府君入,两方相错而过,诸仙见府君亲自捧着一只硕大的黑匣子,黑匣子足足遮住府君上半截身子,里面也不知何物,看似十分轻巧,府君因此得以大步流星地走过去。
小书房只天帝与府君两个,府君这才放心匣子,轻长叹一口气。
天帝离了座位,绕着匣子转看一圈,见匣子上无锁无链无缝,六面均是一个模样,只一面上微微凸显出一只牡鹿形状。天帝直起身子,好奇问道:“如何验证?”
府君直摇头:“不知。不若唤白鹿子来?”
天帝嗤道:“哪里都显出他来,他的话朕已不敢信。辛苦你了,东西放下,朕再仔细探究探究。”
亲送走府君,天帝返回小书房,冲着匣子琢磨摆弄一番,未见丝毫动静,不知不觉间乏力上身,忙命内侍服侍他榻上休息。
恍恍惚惚之中,天帝仿佛听到有个声音远远唤他,却不见形状,不免心中警觉,提防问道:“是谁?”
那个声音忽笑起来:“我的音形在陛下心中着实清晰,还以为陛下将我时刻刻牢记心底,永不会忘,看来我既高估自己,也高估陛下。臣北海冷月影。”
天帝当即惊出一身汗:“你竟潜伏在哪里,居然还没死透!”
声音犹笑道:“拜陛下所赐,先是将我身躯分割,化作结界,又将结界内外做烟花散,使我身躯魂魄湮灭无存,丝毫生机不容许与我,我如何还能潜藏。陛下所闻声音乃是陛下心中记忆,受心神感化所致。”
天帝略放松道:“原是朕自说自话。看来朕果真是累了,竟出现幻像。”
冷月影的声音道:“是啊。陛下恨我,不但夺了我的命,还灭冷氏一门。如今无毒谋反,妖邪祸乱,朝臣俱无可信可用之士,不久之后,十方城还会有一件大祸事,届时陛下又该如何应对。臣才走了几年啊,这天下就已全非,这天下不能没有冷氏,不能没有我。否则陛下为何会激荡起心底记忆,必是思念我之功,想着朝堂能有似我之士,替陛下分忧。”
天帝心中喟叹,面上却依旧严厉道:“有话快说!”
冷月影的声音道:“陛下要对付的外敌太多,心思却有限,想必自叹分身乏术。其实陛下无须担忧,臣与陛下一个分身之法,每一重身俱是先天混沌所化,一个陛下顶三位老神,任他什么反臣乱贼,再狂不得。”
“陛下依着我的话,在掌心画一只牡鹿,只截取其头角,再画一只蟒,截取其身尾,再画一只凤,只截取其翅爪,三样拼凑在一处,便是一只龙形。”
天帝听话,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,随冷月影声音描画,眼前当即出现形状。画鹿时,便是一只白色的牡鹿出现在黑暗之中,天帝手一划,抹去脖颈之下,只留头角。再画一只蟒,又从眼前擦去头颅,最后画只白凤,只留下翅膀与双足,三者一拼凑,天帝立时惊呆住,眼前果真是一只跃舞的双翅飞龙。
冷月影的声音继续道:“陛下就是那只龙,凡天下所有龙族都是陛下精血所传。三位老神为防止一家独大,各取身体一处拼凑出一只新的灵物,秉老神血脉本事,替老神坐拥号召天下。事成之后,老神们担心陛下独大,因此以抹姓剥名之刑,使陛下忘却自身,忘却子嗣,将陛下子嗣贬至至暗水底,至卑之境,永不相认,乃至于诸多刑罚之外,单单造出一座剐龙台,只为处置龙之一族。”
“陛下若想找回本来面目,其实也简单,只须摒弃凡天下、尊卑、利禄、功过种种想法,陷自身于混沌之中,便可激发起内在混沌之力,破除刑罚禁锢。届时府君替陛下寻回的白鹿老神短处自然化在陛下身上,既可恢复陛下记忆,又可以一化三用,三合为一用,自然所向披靡。陛下坐拥天下,召回子嗣,永传万代,这天下将再无阻挡陛下之物。何苦如今巴巴看着沈冲天的儿子喜爱不能得。”
“臣一言尽于此,愿陛下好自为之。”
天帝听耳边声音渐远渐模糊,不禁高唤一声:“冷卿!”立时将自己惊醒,睁眼只有头顶上方一只小红鸟,鸟鸣啾啾吵耳,恍惚似梦似幻之境却历历在目,声音回响历历入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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