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君仙界所有城池都没有城门。沈冲天和百里诺在晚饭后,燃起马灯,趁着夜色上路。一路上还算平安,眼看着北河城近在眼前,沈冲天反倒放慢脚步,逡巡不前。
百里诺担心道:“眼看出路就在前面,你还担心什么?”
沈冲天道:“正是如此,反倒不能冒失。依我看,不如咱们先不进城,远远避开大路,寻一处村子落脚,修整几日,也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形,有备无患。”
百里诺点头称是。两人当即寻一条岔路,离开大道,向里面走去。穿过一道树林,远远就能看见一座村庄矗立在一大片田地中间。村子里遥闻犬吠,田地中可见星点劳作的人影,是一个鲜活的村庄没错。两人打马沿路过去,在村子外沿,一个颇具眼缘的院子前下了马。百里诺上前叫门,出来一个沧桑老妇。
老妇好奇打量眼前两人,问道:“你俩找谁?”
百里诺笑道:“老妈妈,我们不找谁。我俩初次到这里,走岔路,四处也没有认识的人,想在你这里借宿几日,可使得?老妈妈尽管放心,房钱、饭钱,我们都会照付。”
老妇爽朗道:“怎么使不得。若是儿子媳妇也在时,倒是不方便,如今他们都分家另过,这里只有我和家中老头两个,你们进来吧。”说着把沈冲天和百里诺让进院子,领他们到最西侧一间空房内安顿好,絮叨道:“老头这会还在地里忙活着,傍晚才会回来,你俩就住在这里吧,我去准备晚饭。”说完便自行离开,留下沈冲天和百里诺在屋。
百里诺悄问道:“靠谱吗?”
沈冲天迟疑道:“不好说。不过一个老婆子,量也没什么大能力,再说,她打劫咱们干什么,给儿子讨媳妇不成!”
百里诺笑道:“你少打趣我!冲天兄弟,我问你个正事。那日,你其实是有机会杀了郝隐的,对不对?你为什么要留下他的命呢?”
沈冲天解释道:“杀他岂是容易的,况且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带着冷月影安全回到仙界。退一步说,纵使杀了郝隐,你我成了众矢之的,根本无路可逃。无念的兄弟都在仙界军营中,做事留一线,来日好相见。至于这个大狼狗,将来总还有机会碰面的,就算不是你我,冷月影也不会放过他。何苦此时给自己惹下大祸,与君仙界结怨。你帮我在门口放风,我看看冷月影。”
百里诺答应着走到门口,探头看看外面周遭,缩回头小心关上房门在门口守着,一只眼睛透过门缝朝外观望。
沈冲天取下香囊,向地上掼下去。香囊落地仍旧变作一个大口袋。他掏出玉瓶,打开塞子,一股白烟冒出,在半空转化成形,仍旧是一只雪白大鸟。
百里诺好奇凑到近前,细细端详一番,随口叹息道:“想当初他还能从郝隐府上越狱呢,如今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。你说,当初要是不用郝隐的兵力,而是咱们自己误打误撞的寻找,虽说耗费些时日,可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,是吧。”他本是无心之言,却见沈冲天眼中一道灼光一闪而过,却如一道霹雳一般劈在他身上,顿时打出一身冷汗。百里诺立即一手捂住嘴,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。
沈冲天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,平静言道:“我说将你平安带出去,就不会食言。我说将冷月影带回去,也不会食言。他如今重伤成这般模样,都是君仙界所为,跟我什么关系!我纵有那个力气寻找,也没有那个时间耽搁。与其在这里拼死拼活,不如早日脱离险境,回到仙界好好救治他。”
百里诺不知该如何评判,只得喃喃道:“我原以为你们是知己,谁知只是利益相关。在大牢里,你喊的那一句,分明不是你的名字,更像是绰号。而他听见这一句,本来重伤的身体竟能鼓动起旋风,拼死也要带你出来。不是知己,怎会如此!你又做什么?”
沈冲天随口回答:“我看他羽毛都凌乱了,帮他梳理通顺。”抬头,却看见百里诺“噗嗤”一笑,遂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百里诺笑意犹存:“你这样子,像是在帮姑娘梳理秀发。”
沈冲天手停在半途,抬头朝着百里诺翻一个白眼:“可是见过姑娘的人了,到处宣扬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。”
两人遂言语玩闹起来,混过刚才窘境。
等到晚饭时,沈冲天和百里诺才见到一个微偻老者背对着渐暗的夜,荷锄而归。三人相互见过礼,落座吃饭。
老丈高声唤道:“老太婆,既然来客,为什么不把酒拿出来!”
老妇轻声劝道:“那酒不是预备着孩子们回来,接风庆功的吗?”
老丈埋怨道:“酒没有,可以再打,贵客却是难得!”
沈冲天接话问道:“老丈,你的儿子们都出门在外?”
老丈顿时神色暗淡下来,不住叹息:“还不是因为外面的大战事,村子里所有年轻人都征走了。只剩我这把老骨头,人家看不上。”
沈冲天劝慰道:“国之大事,也是无奈之举。老丈今日是去种地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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