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心的书桌永远比傅景琛的乱一些。
摊开的专业书压着写满批注的草稿纸，一支银色钢笔斜插在墨水瓶里，旁边散落着几颗水果糖——那是她卡壳时用来提神的。
她对着电脑屏幕里的演讲稿眉头紧锁，右手捏着的马克笔在指尖转得飞快，忽然“啪”地停住，笔尖点在“学术实践”那行字上，嘴唇下意识地抿成一条直线。
阳光好的时候，会有几缕夕照透过纱窗落在她发顶，把柔软的发丝染成浅棕色，她浑然不觉，只伸手把滑落的一缕别到耳后，露出小巧的耳垂。
傅景琛那边总是井井有条。
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简洁的PPT框架，旁边放着打印好的提纲，每一页都用荧光笔标出了重点。
他敲键盘的动作又快又稳，偶尔停下来转一转手腕，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隔壁。
看她咬着笔杆发呆，看她突然眼睛一亮在键盘上敲得飞快，看她伸手去够桌角的水杯却差点碰倒笔筒——这时他总会伸手扶一把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，换来她抬头时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。
有次林心卡在一个比喻句上，正咬着笔杆出神，傅景琛忽然把椅子往她这边滑了滑，胳膊肘搭在她桌沿，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软糯，
“姐姐，你看我这页PPT配色会不会太素了？”
他微微仰头看着她，睫毛在台灯下投出浅浅的阴影，明明是比她高半个头的身形，此刻眼神里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。
林心被这声“姐姐”叫得心头一跳，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眸子，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，
“别捣乱，我正卡壳呢。”
“那我帮你想啊，”
傅景琛非但没退回去，反而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颈侧，
“你看用‘航船与灯塔’怎么样？既贴合实践主题，又比‘钥匙’新鲜点。”
他说话时故意蹭了蹭她的发顶，像只求关注的大型犬。
林心被他闹得没法专心，却也忍不住弯了嘴角，侧头推他，
“起开啦，痒死了。不过……这个比喻好像真的不错。”
傅景琛立刻扬起嘴角，得意地晃晃脑袋，
“那姐姐是不是该奖励我颗糖？”
说着冲她桌角的水果糖抬了抬下巴，语气里的撒娇意味藏都藏不住。
窗外的路灯亮起来时，林心起身泡两杯热牛奶，把其中一杯推到傅景琛手边。
他接过时故意用指腹多摩挲了几秒她的手腕，又轻轻晃了晃她的手，声音放软，
“姐姐泡的牛奶就是比外面便利店的甜。”
林心瞪他一眼，转身坐回自己座位，脸颊却悄悄泛起热意。
有时两人都累了，傅景琛会把椅子挪到她旁边，脑袋靠在她椅背上，声音闷闷的，
“姐姐，我眼睛酸。”
林心便会放下手里的活儿，伸手帮他按按太阳穴，他就顺势往她掌心蹭了蹭，像只终于找到舒服姿势的猫。
暖黄的灯光里，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挨得很近，那些带着点耍赖的“姐姐”，混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成了书房里最温柔的背景音。
书房里的台灯已经亮了近三个小时，林心刚把演讲稿的结尾段改完，傅景琛那边就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——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。
“对了，后天晚上，”
他转了转椅子面向她，指尖还搭在电脑边缘没松开，语气听着随意，眼神却带着点期待，
“我联系了陈曼设计师，她后天下午过来，给你量尺寸做演讲礼服。”
林心正端起水杯的手顿在半空，眨了眨眼才确认自己没听错，
“陈曼？就是那个去年给影后做戛纳红毯礼服、设计稿能直接上时尚杂志封面的陈曼？”
她放下水杯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，
“会不会太麻烦了？我其实……穿院里统一的衬衫裙也可以的。”
“不麻烦，”
傅景琛说着就站起身，绕到她身后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指腹蹭过她发旋时带了点温柔的力道，
“她团队这周正好在本地办时装沙龙，顺路过来半小时的事。而且不光是演讲礼服，下个月加拿大那个酒会的礼服，也一起让她做了，省得你期末忙完还要抽时间跑工作室。”
“加拿大酒会？”
林心猛地回过头，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，
“我也去吗？”
她记得上周傅景琛提过这场酒会，说是政府那边给的一个机会，酒会上会有项目需要他去拿下，和政府深度合作。
那边特意交代的重要场合，来的都是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。
她原以为那是他一个人的事，没想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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