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忠狐疑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王统。眼前之人,商贾气浓,貌不惊人,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。但对方随口道出的“七宝固金汤”正是吴掌柜之前开给黄叙的主方,这份眼力,倒让他心头微动。
王统不卑不亢,对着黄忠略一拱手:“黄将军,王某冒昧。观小公子气色,听其咳声,再闻吴老所言脉象,此症虽险,却也非全然无解。”他话锋一转,目光灼灼,“只是…需一味引子,一味能沟通金水、激发先天元气的‘大药’!此药…王某在北地时,曾于邺城‘济世堂’,听闻神医华佗有秘传‘金匮九转还元针法’,辅以独门‘紫玉续命丹’,或可吊住元气,重续生机!然…”
“然什么?!”黄忠猛地站起,一步跨到王统面前,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,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,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!“可是那华神医踪迹难寻?还是…需要何等代价?你且说来!纵是刀山火海,黄某也去得!”
王统心中暗喜,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:“将军息怒。非是华神医难寻,只是…华神医年事已高,近年来已极少出手,只在其亲传弟子主持的‘济世堂’坐镇疑难重症。且那‘紫玉续命丹’,所需药材珍稀无比,炼制极难,非有缘、非贵人…难以求得。”他刻意强调了“贵人”二字,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黄忠焦虑的脸庞,“王某在邺城行商时,倒与‘济世堂’一位主事有些交情…或可代为引荐…然能否请动神医高足,能否求得灵丹…王某…实不敢担保!”
“邺城…济世堂…”黄忠喃喃念着这两个地名,眼中光芒剧烈闪烁。邺城!大将军罗文通的地盘!那个治下繁荣安定、更收容了吕布遗孤的地方!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。为了儿子,莫说是邺城,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!可这“贵人”…难道是指…投效?
他死死盯着王统,仿佛要穿透那商贾的伪装,看透其真实意图:“王东家…你…究竟是何人?为何要如此助我?” 语气中充满了警惕与探究。
王统心中暗赞黄忠警觉,脸上却堆起商人特有的、略带市侩的诚恳笑容:“将军多虑了!王某不过一介逐利商贾,行走四方,讲究的便是‘和气生财’、‘广结善缘’。将军乃当世虎将,声震荆襄,今日有缘得见,更知将军舐犊情深,令人感佩!若能借此良机,与将军结个善缘,日后王某行走南阳,岂不也多一分照应?再者,若真能成此善举,救得小公子性命,于王某而言,亦是功德无量,心之所愿!”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合情合理,将商人重利与人性本善巧妙结合。
黄忠眼中的锐利审视并未完全消散,但那份因爱子病情而带来的巨大焦虑,暂时压过了疑虑。他沉默良久,魁梧的身躯如同绷紧的弓弦,最终,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,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:“好!王东家!黄某…信你这一次!若能救我儿性命…黄忠…必有厚报!” “厚报”二字,他说得极重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。
数日后,新野城郊,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僻江湾。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布满乱石的河岸,几只水鸟低飞掠过水面。黄忠独自一人立于江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之上,身背他那张闻名荆襄的宝雕弓,腰悬箭壶,目光却有些空洞地望向北方邺城的方向,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虑与一丝…难以抉择的挣扎。儿子服用了王统送来的、据说是邺城“济世堂”秘制的丸药后,咳喘竟真的略见平缓,虽然依旧虚弱,却让他看到了一线微光!但这线光,却似乎指向一条他从未想过要踏上的路。
“将军好雅兴,江边独钓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黄忠猛地回头,眼中精光爆射!只见“王统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,依旧是一身商贾打扮,手中却并未拿鱼竿,只是负手而立,衣袂在江风中微微飘动。
“王东家?”黄忠眉头紧锁,心中警兆陡升!此人出现得太过诡异,无声无息!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。
王统却仿佛没看到他的戒备,目光扫过黄忠背后的宝雕弓,微笑道:“久闻将军弓马无双,此弓想必便是伴随将军征战多年的宝雕?观其形制,当是三百步内可穿重甲之神兵!不知…将军可愿让庞某一开眼界?”
黄忠冷哼一声:“商贾之辈,也懂弓马?” 语气中带着武人对商贾本能的轻蔑与此刻被窥探心事的烦躁。
“商贾亦是人,亦有慕英雄之心。”王统不以为忤,反而上前一步,目光灼灼,“将军可知,北地大将军罗业处,新得西域异人进献一柄奇弓?名曰‘震天’!弓身乃北海寒铁混合天外陨星所铸,弓弦为雪山冰蚕丝与蛟龙筋鞣制而成!开弓如霹雳,箭出似流星,千步之外,可贯金石!更妙者,此弓认主,非神力、非宗师气韵者,不可撼动分毫!罗大将军得此神弓,曾言:‘惜乎天下英雄,能与我共论此弓者,唯南阳黄汉升耳!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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