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溪镇的午后总是慢悠悠的,阳光透过爬满常春藤的窗棂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一幅被打碎的金色拼图。
院子里的蒲公英田开得正盛,白色的绒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偶尔有一两朵被风吹起,打着旋儿飘向屋里。
江逾朝坐在藤椅上,手里捧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《麻瓜草药图鉴》,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,泛着柔和的银光。
他的动作比以前慢了许多,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,却依然清澈温和,像一汪沉淀了岁月的湖水。
顾承煜端着两杯温热的草药茶走出来,放在旁边的小桌上。
他的头发也白了,暗紫色的瞳孔虽然不如年轻时明亮,却依旧牢牢地锁在江逾朝身上,里面的温柔像是酿了一辈子的酒,浓得化不开。
“喝口茶吧,加了蜂蜜的。”顾承煜在江逾朝身边坐下,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口,动作自然而熟稔,仿佛做了千百遍。
江逾朝放下书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温热的茶水带着淡淡的甜意滑入喉咙,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。
“还是你调的好喝。”他笑着说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盛开的蒲公英。
顾承煜也笑了,伸手握住他的手。
江逾朝的手有些粗糙,指腹上有常年制药留下的薄茧,手背布满了老年斑,却依旧温暖。
顾承煜的手也一样,曾经能操控强大黑魔法的手指,如今却连开瓶盖都有些费力,但握住江逾朝的力道,却从未变过。
“看,”顾承煜忽然低头,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些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纹路,那是曾经被黑魔法侵蚀的痕迹,如今只剩下浅浅的印记,“快消失了。”
江逾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浅痕,像是在触摸一段遥远的记忆。“消失了好。”
“不好。”顾承煜却摇摇头,握紧了他的手,“这些纹路提醒我,我曾经有多混蛋,也提醒我,能有现在的日子,有多幸运。”
江逾朝被他逗笑了,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:“都多少年了,还提那些。”
“一辈子都得提。”顾承煜认真地说,暗紫色的瞳孔里映着江逾朝的笑脸,“忘了过去,就配不上现在的你。”
他顿了顿,忽然凑近了些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,“而且,我可是你的首席学徒,怎么能忘了导师的教导。”
“你啊。”江逾朝无奈地摇摇头,心里却甜丝丝的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顾承煜还是改不了这副时不时就撒娇的性子,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。
阳光渐渐西斜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蒲公英田里,像一幅温柔的画。
远处传来麻瓜孩子们放学的欢笑声,还有镇上铁匠铺敲打铁器的叮当声,一切都那么平和而安宁。
“朝朝,”顾承煜忽然开口,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,“如果有来生,我还要做你的学徒。”
江逾朝愣了一下,转头看向他。
顾承煜的眼神很认真,暗紫色的瞳孔里像是落满了星空,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。
岁月在他脸上也留下了痕迹,眼角的皱纹,花白的头发,但那份专注和深情,却和第一次在瘟疫小镇上对他说“来取我的心”时一模一样。
江逾朝笑了,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,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皱纹:“那我就再教你一次,什么是爱。”
顾承煜的眼眶微微泛红,他低下头,在江逾朝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。
这个吻很轻,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无尽的温柔,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上。
就在这时,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户,恰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。
奇迹般地,两人手背上那些早已淡去的魔法纹路,忽然发出了淡淡的光芒——江逾朝的是温暖的白色星光,顾承煜的是柔和的暗紫色光晕。两种光芒缓缓交织在一起,在夕阳下绘出一个璀璨的星芒图案,像一朵盛开的蒲公英。
江逾朝和顾承煜都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感受着彼此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魔力的共鸣。
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,将他们的灵魂紧紧缠绕在一起,跨越了时间和空间,也跨越了生死。
一阵微风吹过,院子里的蒲公英种子被吹得漫天飞舞,像一场温柔的雪。
有几朵飘进屋里,落在他们的头发上、肩膀上,还有交握的手上。
顾承煜抬手,轻轻拂去江逾朝头发上的一朵蒲公英,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耳垂,引得江逾朝微微一颤,像年轻时一样。
“你看,”江逾朝笑着指了指窗外,“今年的蒲公英也开得很好。”
顾承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金色的夕阳洒在蒲公英田上,白色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光,美得像一个梦境。
“嗯,”他低声说,将江逾朝的手握得更紧了些,“就像我们初遇时一样。”
是啊,就像初遇时一样。
那时的他,还是个被黑魔法侵蚀、内心充满傲慢与偏见的暗影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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