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北哼了一声，没答司机的话，司机也不敢轻举妄动，只有干着急的份儿！
忽然，就听到覃北说：“准备好采购相关和子公司筹备的资料，我马上回公司。”
这话，显然是对电话那头的方航说的。
而他说马上回公司，那便是，打定主意，不去帮忙？
司机有些疑惑地望了望不远处的人群，那两个柔弱的女人已经渐渐淹没在人群里，人群，也缓缓地走进院子里，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。
覃北收回目光，低声道：“回公司。”
语气里，是说不出的疲惫和低迷。刘师傅做他司机这么久，还从没听过他什么时候这样沮丧过，即便是公司处于危难关头，面对巨额债务银行封锁全部贷款渠道的时候，也没见覃北这样过……
早上从机场回来，两个人还好好的，怎么现在，就成了这么个水火不相容的局面呢？
这覃总，摆明了是关心顾经理的安危才跟来，可跟来了，却眼睁睁地看着……
哎……现在的年轻人哪……
司机轻叹一声，摇摇头，将车调头，朝着公司的方向开去……
锦丰的顶层会议室里，熙熙攘攘的坐着一大群人，都是公司的老股东，其中不乏老覃总的部下，一个两个的都是公司的开朝元老，现在都聚在一起，你一言我一语的，指责声此起彼伏。
覃北不声不响走进来的时候，众人正在议论公司决策上接二连三的重大失误，这可都是经济损失，造成的利益损害可不小。所以，一个两个的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，骂骂咧咧的。
覃北猛地出现，会议室里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。
有人气愤地看着他，有人则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，还有几个最近分配了股权的公司高管站在覃北的立场，等着他解释。
覃北往讲台前一站，示意秘书把演示片放上投影仪，就开始讲话。
“大家下午好，非常荣幸，我还能站在这里为大家开展这次会议。抱歉，这次会议的主题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。我打算利用这个时间，为大家展示公司近期的发展计划。”
“大家都知道，锦丰是个新企业，以赚中间差价为本业，发展不过十余年，到了如今的规模，已经是同类行业中的极限了。但是，也正是因为这个本业，导致锦丰成为一个依赖于上游供应商的企业，这，是极其危险的。”
“我近期不在国内，但也略有耳闻，相信大家也都不陌生，近期，B市优材科技的董事长一事，我感到非常的惋惜，但是这个意外，也正是一个最好的警醒！”
此话一出，底下唏嘘声一片，众人面面相觑。
业界早就在传，优材的惨剧，是由于锦丰放出大量订单导致的市场膨胀危机，锦丰被推到风口浪尖，这也是他们要求罢免覃北的原因之一。当然，最主要的原因，还是公司的收益正在急剧下滑，股价也一跌不起。
覃北忽略众人的声音，轻咳两声，继续说：“如果锦丰一直不采取任何进步的手段，一味地原地打转，那么，这么大的架构下，公司的最后结果只会比优材更惨不忍睹。”
众人再次噤声，屏息凝神听着覃北的话，“我现在来说公司接下来的计划，大家请看大屏幕……”
将近半个小时的解说，覃北不紧不慢地说着，在场的每个人都专注于此，没有任何说话讨论的声音存在。
直到他讲完半分钟，众人才回过神来，有人竖起大拇指夸奖他另辟蹊径，有人则深深怀疑他的说法，还有人面色平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覃北问了声：“大家有什么疑问，可以尽量提出来。”
一轮激烈的讨论提问过后，覃北退出会议室，按着隐隐发痛的眉心，示意方航去走常规流程，自己则拖着疲惫的步伐，走向了阔别已久的办公室。
他注意到办公桌上的一株绿植，一盆小小的仙人球，配着鹅黄色的陶瓷盆，看起来卡通又新鲜，他看着，不禁有些发呆。
秘书跟进来，发现他正看着那仙人球，还以为是他不喜欢，忙走上前，边解释，“这是方特助放的，说是顾经理觉得办公室电脑辐射太大，从自家做园林的亲戚那里采购了好些，每个办公室都送了一株，咱们总裁办每个人都有，您要不喜欢，我就拿……”
‘走’字还没说出口，就被覃北制止，“不用，放那儿吧。”
覃北将视线挪开，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，低头看了眼光洁的桌面，说：“把文件整理一下递上来吧。”
秘书答是，转身出去，不一会儿就抱来一大摞文件，看样子，的确是积累了不少！
覃北工作起来，一向专注，可今天却不时就会走神，十分钟过去了，一份文件都还没看完。
他烦闷地将文件夹一合，打内线让秘书换杯咖啡进来，自己则踱步走到了落地窗前。
相较于刚刚回来路上，天色好像又黑沉了些，乌压压的云层叠在一起，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下起雨来。
也不知道，明天的出殡，她怎么办？
一想到顾小野，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，又深深皱起来。
他算是明白过来自己烦闷的原因了！
想了想，他转身走到桌前，端正地将那盆仙人球端起来，目光四处扫了扫，正在想要把它放到哪个眼不见心不烦的角落里去，秘书就端着咖啡进来了。
她见覃北端着仙人球，一脸阴郁，赔着小心问了句：“覃总，您是不是要扔掉这个绿植？”
覃北端着陶瓷罐的手一怔，回身瞥她一眼，不答反问：“你事情都做完了？是不是任务太轻了，都开始涉猎保洁的工作范畴了？”
秘书一听，就知道覃北心情不好，急忙摆手：“不是的，我还有很多工作，我马上去做，马上去做！”
覃北望着秘书仓皇离去的身影，哼笑一声，最终，还是把那球放到了原位，端起咖啡啜了一口，才重新开始看文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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